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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本主義未死 

    作者：英國《金融時報》投資編輯 約翰•奧瑟茲

 編者按：在FT創刊125周年、FT中文網創刊8周年之際，FT首席經濟評論員馬丁•沃爾夫和FT投資專欄作家約翰•奧瑟茲分別在北京和上海與中國讀者交流他們對于世界經濟前景和全球金融市場的真知灼見。本文作者約翰•奧瑟茲已于昨天（3月18日）在上海復旦大學管理學院與讀者進行了交流。本文是他在這次題為“可怕的市場周期——與約翰•奧瑟茲對話”的活動前不久撰寫的。

    資本主義崩潰了嗎？英國《金融時報》本周將在北京、上海和香港三地舉辦系列“大辯論”，辯論中，我與其他英國《金融時報》的專欄作家將試圖回答這個“不詳”的問題。

    我的論點將是，資本主義沒有崩潰。這個論點目前并不流行。2008年的市場崩潰令人們開始質疑世界金融體系的穩定性，引發了“大衰退(Great Recession)和政府的大規模干預。

    但對數據進行一番整理之后，這個論點出人意料地變得顯而易見。資本主義似乎毫發無損。以下是我的理由，以便持相反論點者參考。

    經濟體系的好壞應由其結果來評判。就國內生產總值(GDP)來看，資本主義仍生機勃勃。全球GDP在危機期間仍保持增長。

    這應歸功于發展中世界的崛起（發展中世界今年將超過發達世界），顯示世界財富分配不均的情況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可以自我糾正。如果我們只看危機前已躋身發達國家“俱樂部”的國家，情況會略有不同。GDP在2009年這一年大幅下降，在那之后又一直增長。這次“大衰退”是資本主義戰后遭遇的最嚴重的一次衰退——已故的安格斯•麥迪森(Angus Maddison)匯編的大量歷史數據顯示，在此之前，西歐和美國的人均GDP增長自1945年起沒有間斷過。而“大衰退”的情況其實并沒有那么糟。

    “大衰退”對全球貿易的打擊更為沉重——2008年9月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倒閉后的一年時間里，全球出口額累計下降26%。而資本主義的正常運行靠的就是貿易，或者說最近的“全球化”。

    但貿易很快反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表示，2009年夏季觸底之后，全球貿易額如今已累計上漲49%。

    這意味著，全球貿易額已再次創下新高。僅就本世紀的13年而言，全球出口額已累計上漲212%，在此期間，西方還經歷了兩次資產泡沫破裂。

    這樣看來，貿易反彈的速度是驚人的。不論如今主導世界的是何種制度，我們都很難說這種制度已經“崩潰”。

    如果忽略結果，或許我們可以辯稱，貿易迅速反彈完全是靠拋棄資本主義實現的。在定義上斤斤計較是許多辯論者的最后一招。

    資本主義沒有馬克思主義那樣的理論框架。許多定義都很模糊。比如說，現在的中國是許多人認為的資本主義國家，還是中共仍然堅稱的共產主義國家？
因此，辯論者可能會試圖重新挖掘一些老的定義。牛津詞典上說，資本主義是“一種經濟和政治制度，在這種制度下，一國的貿易和工業由逐利的私人所有者控制，而非由國家控制”。

    根據這個定義，資本主義已陷入困境，因為自金融危機爆發后，政府加大了干預。在美國，大型住房抵押貸款銀行房利美(Fannie Mae)和房地美(Freddie Mac)如今已由政府接管。在中國，2008年的大規模貨幣和財政擴張舉措是政府主導的，該舉措將世界拉出了衰退。

    但資本主義具有適應能力，這可能也是其成功的秘訣。詞典上對資本主義的定義一直與時俱進。根據維基百科（Wikipedia，如果自由市場思想的范例只有一個，那么這個范例非維基百科莫屬），資本主義的最新定義是，這一制度關乎“資本品的私人所有權（而非控制權）和生產方式，關乎為盈利而創造的商品和服務”。資本主義的核心元素包括“資本積累、競爭市場以及價格體系”，但不包括政府不干預。

    這個定義更接近現在的資本主義概念，按照這個定義，資本主義的核心元素仍完好無損。盡管爆發了2008年金融危機，央行為維持市場運轉也進行了干預，但決定價格的仍是市場，而非政府。

    誠然，市場崩潰證明了資本主義整體的失敗。如此多不同類別的資產價格共同下跌，顯示許多類別的資產在危機爆發時已經定價有誤。資本已經遭到錯誤配置，資本主義的運行狀態也已不是最佳。

    但自由市場具有適應能力。資本主義企業家必須應對失敗，并從創造性毀滅中獲益。

這甚至適用于市場本身。與許多人一度料想的相反，信用衍生品等創新成果未能幫助我們控制風險。如今，人們在尋找新的投資方式。與此同時，市場價格已調整至有助于貿易和經濟增長反彈的水平。

    誠然，資本市場確實需要政府出手幫助它們撥正航向。但資本主義要求法治。即便是在最自由放任的資本主義制度中，也必須有人對產權進行監督。資本主義不等于無政府主義。

    至少我的觀點是如此。中國特色的資本主義幾十年來創造了7.5%以上的年增長率，我的觀點在這個國家能否贏得聽眾的支持，讓我們拭目以待